一。幼年悲苦
張妼晗幼年喪父,隨著母親艱難度日,後來母親亡故,剩下的親戚對她也是冷眼旁觀,未曾照料。
年幼的她就吃盡了苦頭。
她被選入公主為奴,公主府上的那些婆婆們對她也是動輒打罵。
後來入宮隨賈玉蘭學習跳舞, 她很有天分,也很努力,只不過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因為她的美貌和天賦,賈玉蘭對她格外看重,希望有一個她能依靠她,飛黃騰達。
所以對她格外照顧,就像親生女兒一樣。
年幼時受苦太多,她知道弱者只會被人欺負。
除了賈教習,對其他人她實在熱情善良不起來。為了保護自己,她也練就了睚眥必報的強硬性格。
她是個心思單純的人,可是經歷的太多,又沒有接受過什麼正統的教導,她的三觀成了破碎的。
有一部分隨了賈玉蘭,有一部分卻是從骨子裡長出來的。
她不能很清楚的分辨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只是把自己內心的喜惡當作自己行為活動的唯一標準。也正是這樣的標準,改變了她的一生。
2。遇見官家
張妼晗第一次與官家相遇,她最喜歡的小兔子被其他動物咬死了,她很傷心。
有人安慰她說小兔子是去天上了。
可這個小姑娘並不好哄,她說死了就是死了,剛好當時官家母親去世不久,兩人同病相憐,官家對這個小姑娘就起了憐憫之心。
這是張妼晗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關懷之一,也是她和官家緣分的開始。
當時官家並沒有將這個小姑娘放在心中,但是,這個小女孩,卻把他記在心裡,一有銀錢,就找人畫畫尋找他。
3。愛情的開始
官家第二次遇見張妼晗,她正在唱李煜的一首菩薩蠻,這首詞是這樣的。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賈玉蘭說張妼晗輕浮,但這首詞的含義又何止輕浮。
它是南唐後主李煜所寫,當時大周后病重,她的妹妹進宮本來是去陪伴她的,卻與李煜曖昧不清。
李煜更是透過這首詞把二人幽會的事情寫了下來。
這件事為人所不齒,這首詞在大部分人心中,也屬於豔詞。
但是張妼晗還敢明目張膽的唱出來,其實側面也在說明,她骨子裡對李煜和小周後當時行為的認可。
無論對錯,愛就是愛了,哪怕傷害到別人了,為世俗所不容,那又如何,哪怕那個人還是是她的親姐姐。
在她的心裡,所謂的愛情,凌駕於一切之上。
再後來因為和許蘭苕賭氣,和她說見過官家,被大家認為說謊,並且嘲笑她。
本該在宮宴上跳的舞, 她突然不跳了,引起了官家注意。
然後她又被許蘭苕陷害,在賈玉蘭和楊懷敏的推動下,一步步的把她送到官家面前求救。
她以為這是真愛使然,卻不知是別人苦心謀劃。
她求著官家把她留了下來,那個時候她想要的也不多,她只是想留在他身邊。
所以其實能為官家做一碗麵,他也是很開心的。
官家上朝一直未歸,面坨了她就去重做,如此反覆,直到他回來,剛好吃上一碗溫熱舒心的面。
她說她不管天下人怎麼看,她只在乎管家一個人。這句話,讓官家大為感動。
貴為天子,看似富有天下,可沒有什麼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只有張妼晗,願意做他的唯一。
4。後宮
張妼晗成了官家的娘子。
訴求也越來越多。
她始終覺得,愛是不能與人分享的。她想要官家獨一無二的寵愛。
於是潛意識裡她把曹皇后,苗娘子都當成她的仇人。
憑藉著美貌和對官家的愛,她盛寵不衰。
連生三女,卻三女連喪。
有人想害她的想法在她心裡愈演愈烈,於是她把這一切罪過歸咎到了後宮所有可能因她喪女受益的人身上。
連官家的長女徽柔公主都不放過。
這三個孩子的死,對她打擊極大。
本來她就是一個性格極為偏執的人,加上現在總覺得有人想害她,變得越來越神神叨叨,就像個瘋子。
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昏睡的時間多於醒來。
有一天她轉醒,看到官家那樣愛憐的看著她,她忽然覺得,她不能讓官家傷心。
他們是相愛的,她為了官家要好好活下去。
5。賈玉蘭之死
直到張茂則查到,她的四公主之死是因為許蘭苕,想以此讓她犯大錯。賈玉蘭為了幫她,下毒毒死了自己和懷有皇嗣的許蘭苕。
官家並沒有細查,也不覺得張茂則有錯。
可是張妼晗對張茂則和皇后恨意更深。她恨張茂則想害她,她也恨張茂則害死了賈婆婆。
雖然在常人看來,賈婆婆死有餘辜,可是她不覺得。
在她心裡,對她好的就是對的,對她不好就是錯的。
關於此事,後宮和前朝更是猜測不斷。
曹皇后為了平息爭議,提出,升張妼晗為妃。
可是張妼晗覺得,她只喜歡皇帝,名分,珠寶,有些東西她喜歡,也只是因為那是她心愛的官家給的,她不需要皇后的恩惠。
官家勸她,你想要什麼隨你,我都幫你尋來,但是請你不要去恨別人,不要去挑戰皇后。
張妼晗不管對錯,她只是覺得她愛的人,官家也應該幫她一起愛護。
現在她愛的賈婆婆死了,官家卻絲毫沒有動容,在他的心裡,更多的是權衡吧。
官家愛她嗎,不愛的吧,她終於敢給自己回答了。
於是自己向皇帝討了個貴妃回來,吃穿用度,皆遠遠的超過了皇后,也不避諱結交大臣,她變得越來越瘋狂,越來越造作。
因為她的一腔愛與恨,都無處傾瀉。
因為她曾經覺得自己得到了想要的,到頭來發現自己一無所有。
她徹徹底底的成了一個瘋子。
6 一生
恍惚回頭,張妼晗才發現她這一生什麼都沒有得到,所求皆妄。
那可憐的愛情,只不過是一場笑話。
半生寵愛,冠絕後宮。
她得到的也不過是後宮所有人的嫉妒與嘲笑。
前朝大臣一遍又一遍的參奏。
這宮裡啊,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玉器這些東西。
她最想要的,那種一心一意的愛情,官家始終都給不了她。
或者說,他給不了這世上的任何人。
她張妼晗想成為小周後,他卻不是李煜,也不會是李煜。
最深的愛與痴狂,到頭來,都是一場錯。
哀莫大於心死。
瘋瘋癲癲,張妼晗死於31歲那年,卻成了官家心中的一道傷。
人呀,永遠都是得不到的最想要。
所以經常,永遠失去的時候,會變成開始懷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