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幾集《大秦賦》，恰好看到感興趣的刺秦戲，作為荊軻刺秦助手的秦舞陽著實讓龍馬君眼前一亮。
這位出場時在太子丹夜宴上誇誇其談的秦舞陽髮型整齊，面容圓潤，溫文爾雅，頗有君子之相。如果沒有字幕，絕對不會想到他就是秦舞陽。
龍馬君心中的秦舞陽不是這樣的，在龍馬君的印象中，秦舞陽應該是一個陰鷙、殘忍、天不怕地不怕的貴族少年。
這樣的印象來自於《史記》。在《史記》的《刺客列傳》中，司馬遷是這樣介紹秦舞陽的：
“燕國有勇士秦舞陽，年十三，殺人，人不敢忤視。”
從中，我們可以得出兩點資訊：
第一，這位秦舞陽年僅13歲，還沒到十四歲的法定最低刑事責任年齡。
第二，這位秦舞陽是位狠角色，十來歲就敢當街殺人，而且殺人之後膽氣極壯，不但不跑，路人都不敢與他對視。
在《史記·匈奴列傳第五十》中，司馬遷又透露了第三點資訊，這位秦舞陽是燕將秦開之孫，也就是說，他是貴族、官三代。
以上三點，其實是符合我們一般人的認知的。古代處在食物鏈上層的貴族，自然是視人命如草芥，幹殺人這種事最是果決；秦舞陽又只有十三歲，根本不知道害怕為何物。這樣的少年其實和那些非洲娃娃兵一樣，最適合讓他們去幹有來無回的刺殺活兒。
在電視劇中，刺秦二人小分隊來到咸陽後，這位疑似患有早衰症的秦舞陽突然變得傲嬌起來了，擺出了一副監軍的派頭：
他說：太子信任的是我。
荊軻不與他計較，他又說：“此事若是不成，休怪舞陽絕情！”年紀輕輕卻活像明朝軍隊中的監軍太監。
這些臺詞明顯有些與年齡不相符的油膩，後一句的內容也有些費解：此事無論成與不成，秦舞陽都沒有絕情的機會了，因為他不僅僅是專案監理，還是專案主要實施人。
儘管有些滑稽，他說的那句“太子信任的是我”可能是真的。
在電視劇中，按照事先的計劃，覲見秦王之時，秦舞陽拿的是裝有樊於期首級的木盒，而荊軻拿的是包有匕首的督亢之圖，如此，則明顯是由荊軻實施刺殺。
而在《史記》中的記述則相反：
荊軻奉樊於期頭函，而秦舞陽奉地圖柙，以次進。
覲見時，荊軻拿的是用於吸引注意的樊於期的首級，而秦舞陽拿的是包有匕首的督亢之圖，如此，則明顯是由秦舞陽實施刺殺。
《史記》中這樣的安排其實是更合理的，從後來的情況來看，荊軻明顯不是一位合格的刺客，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秦舞陽很可能是原定的真正的刺殺者。
就荊軻明顯不是合適的刺客這一點，龍馬君此前的文章《刺秦為何失敗？荊軻業務能力太差是關鍵！》已有詳述，有興趣的讀者老爺可以關注後移步一觀，此處就不細述了。
在電視劇中，當刺秦二人小分隊來到秦宮之外，面對著森森甲士，秦舞陽竟然直接癱軟在地，他說，他不行了。
有位曾經的同事曾和龍馬君說過，真正的男人是絕不能說出“不行”這兩個字的，可秦舞陽他不是男人，他才十三歲，還只是個孩子。
秦舞陽的“不行”直接導致了刺殺行動的失敗，不善刺殺的外行荊軻被趕鴨子上架，被迫去完成那個本該是內行完成的專案，失敗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儘管有些不符合事實，電視劇中的秦舞陽形象還是有一定的內在邏輯的，從燕太子夜宴上的誇誇奇談到對荊軻的傲嬌，臨陣退縮符合我們對這種人的所有期望，唯一的漏洞在於，這麼重要的任務，怎麼會派這麼一位“君子”呢？
《史記》對秦舞陽臨陣退縮的描述與電視劇差不多：色變振恐。
我們小秦臉色變了，腿也被嚇得發抖了。我倒不覺得他是貪生怕死，貪生怕死這個形容詞不適合小孩子，他只是突然之間知道害怕了。
從小頤指氣使慣了的秦舞陽看到秦王宮前甲士兵器的森然寒光，所有的驕傲與不羈在一瞬間被擊潰，他怕了，那一刻，他想到的可能只是早已死去的媽媽。
如果這樣的話，下圖中這位後來的戲骨的表演明顯更有說服力。
至於秦舞陽的最後結局，電視劇和史記都沒提，用我們都知道的那位文豪的話來說：
大約的確已經死了。
荊軻與秦舞陽的這次刺殺，從專業程度上說，很難稱得上精彩，說不入流也不為過，只是由於刺殺物件的特別而使他們二人名留史冊，想來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是一想到秦舞陽才十三歲，總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或許有人如魚得水，或許有人建功立業，但對於普通人而言，那個時代實在不算是一個好的時代。珍惜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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