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與人私奔的小憐回來探訪舊主,這時金家已敗。金太太看到小憐夫妻你尊我重,甜蜜如初,感嘆不己:自己的4個兒子沒有一個上進省心,
尤其金燕西,在清秋生孩子的這段時間,白天不見人影,夜晚不見歸宿,簡直言行荒唐,夫妻感情凝固結冰
。
子女們散去後,金太太思緒萬千,搬了一把藤椅在院子裡躺下,迷迷糊糊入睡了。突然,一聲“
著火了
”的呼叫劃破夜空,金太太猛然坐起,抬頭看時,只見屋後幾十丈高的火焰直竄長空,火星亂飛,火勢猛烈如風聲。一時間,金家主僕裡外亂跑,七顛八倒全湧向院子中。
待火勢被控制,放眼再看,金燕西所住院落已被燒成瓦礫場。金太太猛然想起月子裡固步樓上的清秋和孩子,帶人在廢墟中一通挖掘,哪有清秋的影子?金家人判斷,
清秋並未葬身火海,而是趁勢逃走了,可清秋逃向哪裡,依舊是個謎。
三四日後,清秋寄回一封信,表達了對金太太、小姑子以及妯娌們的感恩感念之情,而對金燕西,清秋用了“
秋此次不辭而別,他人必均駭然,而先生又必獨欣然
。”清秋抱幼子火中逃離,其他人很驚訝,而丈夫金燕西不僅不悲傷,反而很欣喜,真是不可思議。
同名劇情在這個情節的處理上,體現的是金燕西的悔恨和痛不欲生:“
為什麼她的好,我全記起來了
”,金燕西發誓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冷清秋。但翻看原著
清秋生產到火遁前後金燕西的一系列表現,確信他的狀態就是一種“欣然”,真的,他的薄情實在讓人不堪忍受。
1,清秋生產後,金燕西濫情“二花一白”,視婚姻如兒戲
如同葡萄藤不會開出百合花,清秋和金燕西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矛盾在婚後星火燎原般爆發出來,
短短一年,感情急劇惡化。
因為未婚先孕,清秋很少在人前談起預產期。快生產時,清秋想讓燕西提前跟婆婆——金太太打招呼,以備不測,可金燕西人影難見,清秋的生產卻到了。
妻子生產,最親近的丈夫本該陪伴左右,可清秋生孩子,金燕西卻在陪戲子白蓮花姐妹。回到家,金燕西並未對妻兒表達關愛,而是讓下人收拾一副被褥送去書房。
燕西想著睡在書房,可以大玩特玩一個月,不必找藉口敷衍清秋。
次日,冷太太來看女兒。金燕西在幹什麼呢?他把裝飾豔麗的白蓮花帶回家裡來取錢,此時還是金銓的熱孝期。清秋看他開箱拿錢,勸他不要過度揮霍,該替兒子儲備。但金燕西拿錢走人,陪白蓮花姐妹狂逛海吃,耍到深夜11點多才回來。
金太太看燕西花錢如水,警告他收斂行為,否則封存他的財產留給孫子用。金燕西以為清秋向母親告了狀,和她大鬧:“
你只管運動母親封存(財產)起來,我就是沒錢,也不會在家裡守著你,我有地方找樂兒去。
”隨即拿上衣服,摔門而出。清秋悔恨苦悶,獨自去院裡散心,結果發了高燒。
溫度升高,對產婦來說是一件危險事。冷太太看到女兒昏迷不醒,眼淚像拋沙,而金燕西又是一天一夜未出現。清秋清醒後,寫了一張字條給梅麗:“
他兩天不回來,我沒關係,家母在此,請你找他來敷衍敷衍。
”金燕西進屋看到岳母,不便含糊,編了個謊話說自己正在找工作,並假意關心清秋:“現在怎麼樣?不覺得有什麼痛苦嗎?”
?只呆了片刻工夫,金燕西便稱事情還沒辦完,承諾早一點回來吃晚飯,就是回不來也會打一個電話告知。而
這一走一天一夜不曾露面:白天陪白蓮花姐妹逍遙,深夜約會白秀珠商量去德國。
得知金燕西瞞著自己要和前女友去德國,冷清秋灰心到極點。看著鏡中又黃又瘦,眼色無光的面容,冷清秋一陣心酸:
自己空有一身學問,面對金錢誘惑,竟然輕易上了紈絝子弟的當,被人家拿捏在手中,成了他嫌棄的寄生蟲。
次日清晨,清秋髮現金燕西又在開箱拿錢,連同珍珠首飾也拿了去。原來,金燕西想拿清秋首飾送給別人。清秋上前阻止,金燕西卻質問清秋:“是你冷家的東西呢?還是你掙錢買來的東西……是我金家的東西,我姓金的就能拿……”清秋氣急,脫下婚戒拋向金燕西,聲稱不用金家絲毫東西。
?金燕西冷笑著拋下一句極無情的話:
“你真能窮得乾乾淨淨?有點難吧?不說別的,你照一照鏡子,由頭上到腳下為止,哪些東西是姓金的,哪些東西是姓冷的,請你自己檢點一下。”
這句話讓冷清秋絕望透底,她想馬上離婚,回到貧寒卻無拘無束的孃家,但經過婆婆和小姑們的好言相勸,
她決定帶著幼子搬到樓上,與金燕西正式分居
。清秋的孤苦,讓金家人於心不忍:
四姐道之看到花樣嬌豔的清秋,不到一年竟如此憔悴,認為金燕西難逃其責;梅麗質問金燕西,既然那麼討厭她(冷清秋),為什麼去年不顧一切要討她
?
而金燕西對妻子分居抱什麼態度呢?
當他得知清秋封樓固步後,冷笑道“
搬到樓上算什麼?反正還沒有出這個院子
。”一連數日,金燕西懷著“看誰賭過誰”的自負,沒有上樓看過妻兒。當金燕西聽到清秋脫離夫妻關係的主張時,竟然鼓掌道:“
讓她走就是了,她要什麼條件,我完全答應。
”金燕西的婚姻觀是:
夫妻和則留,不合則散,休妻就如遣散家裡的傭人。
金燕西在和妻兒僵持,我行我素,絕不合作的神氣中,迎來金家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2,火遁後,“叫我滿街市找去,我可辦不到”的金燕西,將冷漠絕情發揮到極致
這場大火來得突然,警察判定是空房線路走火。但不管何種原因,清秋藉助這場火,抱著幼子逃離婚姻囚籠。
?讀第100回“
慘語斷生平小樓伴佛,狂呼驚夜半烈焰沖霄
”這章時,我覺得金燕西許久以來對清秋唯一的
溫情是,衝進火中搶救錢箱時,想到清秋可能還在樓上,直衝樓上找清秋。
當煙火燻得眼睛難受,又想著清秋不會那麼傻,估計早已下樓了,於是放棄清秋母子,連竄帶跳下樓找錢箱去了。
但這種溫情是也不是
。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在生命面前,但凡有良知的人,面對妻兒被困,第一反應該是放下恩怨,伸出援手去救人。
冷太太看到一場大火燒的女兒生死未知,悲痛大哭,要找金燕西商量辦法,但金燕西拒不露面。道之去找他,金燕西卻在翻來覆去玩摺紙。道之責備他幾句,金燕西卻道:“
她(清秋)走了,叫我有什麼法子?這大的北京城,叫我滿市亂找去不成
?”
?當聽到金家子女不久將分開各住時,一心想和白秀珠遠渡德國的金燕西笑道:“
大家庭也好,小家庭也好,對我反正無所謂,我一個人,哪裡都可以安身
。”大哥鳳舉看不下去,斥責道,難道你的妻兒消失,不去找找?燕西不願去找,回答:“
就是找回來,她也未必能與我合作……倒是這樣痛快
。”
就這樣,在旁人都在為如何找清秋,應付冷家商量對策時,金燕西卻彷彿置身事外,沉浸在遠渡重洋,重新開始新感情的規劃中:
到了德國有事就做,無事就讀書,總比在家裡捧著膀子賦閒好多了。
女兒失蹤,視女兒為掌上明珠的冷太太只來金家一次,再無人影。金太太怕冷家打官司,第3天一早,責令金燕西去落花衚衕打聽訊息,不料人去樓空,冷家早已退房,至於搬到何處,無人知曉。
?冷家不向金家要人,反而悄無聲息搬走,真是出乎金燕西的意料。他猜測冷家之所以隱藏,是怕他索要小孩。但此時的金燕西,心理活動卻是這樣的:
其實我不過二十歲的人,哪裡會愁到沒有孩子?你帶了去就只管帶了去,我是絲毫不關痛癢的
。
當下人打聽清秋母子投湖自盡,不管與清秋感情如何,其他人不免傷心。而金燕西對於清秋的去世,
覺得丈夫不負有看護妻子的責任,所以去世與他無關
。但看到眾人對清秋結局很感慨,自己若不表現一點追念意思,未免為旁人不齒,決定次日去投河處打聽訊息,同去的有鳳舉和梅麗。
家裡打電話說“清秋回來了”,梅麗很興奮,鳳舉提醒她見到清秋不要說尋找過程,免得清秋難為情,燕西很是不屑,“
為什麼要少說,這種人給她點教訓也好
。”
只是看清金燕西絕情本質後,清秋並未歸來,只是寄了一封“
離婚書”或稱“絕交書
”以表心志。這封千字離婚書,清秋描述了投河始末,解釋了離家出走之因“
君既無伉儷之情,更何有父子之義
”,表明今生今世不再見面,並警示金家子孫積極進取,守護金家榮耀。
這封信,讓金太太想到兒子們的無能,金家祖業遲早要敗,不禁默然垂淚。而
金燕西聽梅麗唸完這封信,想著清秋不僅沒有死,還主動脫離婚姻關係,真是如釋重負
,至於失去兒子,他想的卻是“
留了兒子,也不能不留他的娘,嶄新的人物,犧牲個把兒女,又值得什麼放在心上?
”
寫在最後
只是,薄情的金燕西沒有想到,
一心想抱靠白秀珠找門路的他,不過是對方眼中一顆棋子和敝屣。
?金家未敗時,白秀珠抱定的交往態度只是報復冷清秋:“像
金燕西這種人才,沒有什麼出息,很容易找到。不過人家既在我手上奪了去,我一定要現現本領,還要在人家手上奪回來
。”
白秀珠破壞金冷婚姻,原本只想報復冷清秋奪愛導致的面子問題,到頭來,她從金燕西對待妻兒的絕情與薄情中,看透了金燕西一無本事,二無積蓄,並非良人,故意冷落金燕西,給他難堪,以致兩人斷了訊息。
當初金燕西迷戀冷清秋,視白秀珠如敝屣,如今卻拋妻棄子,只為攀附,
如此男人,終將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