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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竊取了項羽稱霸天下的果實嗎?劉邦和項羽的決裂之路

常有人說,劉邦率先入關稱王是趁項羽主力不備,對秦人搞一偷襲”,輕而易舉地摘了他抗秦的桃子。

劉邦竊取了項羽稱霸天下的果實嗎?劉邦和項羽的決裂之路

那麼《史記》《漢書》等史料,果真支援這一說法嗎,劉邦的“入關”果真就輕而易舉的冒了天下之大不是,項羽的行為才更合理嗎,且讓我們把時間再次撥回到公元前209年,項羽整編弧山徒開始大舉東出後,他的部下司馬夷就率一部攻略楚地,從相到砌殺得遍地哀鴻。

此時劉季的部隊正在其東方不遠處摩拳擦掌,馬市縣,之前幾次在胡陵的勝利讓他信心滿滿,若非攤上部下臨陣投敵,自己又生病沒準現在已經佔領豐邑了。

眼下秦車勞師遠來,不正適合去幹他一仗嗎,但沒想到司馬夷不是善往,雙方在蕭縣一交手劉季就頂不住了,等拾攝好部隊糧草後再次組織進攻,打破了“一鼓作氣,再而衰”的魔咒,拿下了場子,並從當地攏了難民編入軍中,一下子增員六千餘人。

有了底氣他率先想起了雍齒,此人本是沛縣的豪強,頻有勢力,一向看不起劉季甚至多次出言侮辱,等到起兵後雍齒自然不甘屈居人下,便趁著劉季主力外出玩了一把梭哈橫跳,他聽聞劉季不僅贏了秦軍,返身朝自己殺了過來,雍齒當即溜了溜了直奔魏國而去。

憑藉這股子咬準了目標就不放棄的狠勁兒,終於拿下豐邑的劉季,成為了項梁魔下的大將與老闆的侄子項籍一起,後來改行牧羊的熊心為楚懷王,有了靠山有了身份有了實力,劉季開始在這亂世中嶄露頭角。

他率部西進迎頭猛擊章邯的車騎部隊,反而“攻蒙、虞”“定魏地”“攻愛戚、東緝”,“攻咽桑”“下甄城”“袋取宛胸”“得單父令’,以極高的效率取得了一次接一次的勝利,繼續追打秦軍。

在濮陽環水雍丘三川等地又雙效連破秦師,劉季魔下出身沛縣獄緣的曹參,甚至擊殺了負責鎮守三川的李斯之子李由,如此飄悍的戰績在六國聯軍中也屬出挑,可就在一切順風順水之際異變陡生,項梁的部隊撞上章邯的主力隨後兵敗被殺,章協攜勝勢向北,與秦將王離一起圍趙軍於鉅鹿城外。

我們上期講過,項籍英布以極大的魄力與強悍的勇略,破金沉舟只進不退擊散秦軍主力,那麼這時候劉季又有何作為呢,他被楚懷王安排了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這麼做的目的不是為了真能拿下關中,而是為了幫北上援趙的楚軍分散秦人的力量,要知道雖然二世忙著養禽逗寵,但關中秦軍依舊人多勢眾,要知道數百年來想攻破函谷關的可不在少數,可無論組織者是公孫衍孟嘗君還是信陵君春申君,六國軍隊都一次次止步關外含恨離場。

劉邦竊取了項羽稱霸天下的果實嗎?劉邦和項羽的決裂之路

最近一個栽在這條魔鬼之路的,還是剛死不久的吳廣和張楚大軍,以一支偏師之姿去衝函谷關,那跟派項籍率五萬人攻章邯大軍差不多,都能算是飛峨撲火,饒是劉季此前在東方多次擊敗秦軍,越往西打秦人的地利優勢就越明顯。

比如他先與彭越一起進攻昌邑七陽,但在交鋒中明顯處於劣勢東陽,打不下來只好暫時撤退南陽,好在劉季從善如流他聽從了身邊人的建議。 先換個目標趁秦人不備,倒間,這一神來之筆讓劉季一舉“得秦積慄”,此役之勝不僅提高了己方實力,還重挫了秦軍的糧草儲備,成為西征的重要轉折點。

接連在白馬曲遇穎陽南陽四戰四捷,現在卡在他去往函谷關道路上的硬骨頭,如果打很可能會被堵在這裡,若久攻不克難兔身陷包圍,如果不打繞過去直接向西,他魔下的韓國後齋博浪擊沮對手,狂魔·太公兵法傳人孫良發話了,“浦公雖欲急入關,秦兵尚眾,距險,今不下宛,宛從後擊,疆秦在前,此危道也!

劉季一聽倍覺有理,本來都已經領兵向西跑了,現在立刻調轉車頭,趁著朦朧夜色趕回宛城,把它裡裡外外包圍三圈,城中守將見狀趕緊派人來談判,說你看這守軍他像觀眾又多又猛,你看這宛城它像硬幣又大又圓,所以如果你強攻,“自以為降必死,故皆堅守乘城”,你的部隊也“死傷者必多?

但如果你肯接受守軍投降並冊封守將,那大家都是明白人的嘛,在“得天下”這一目標面前,任何封官許願都不過是蠅頭小利,劉季當即“從善如流”接受這一提議,封守將為殷侯,兵不血刃地拿下宛城要塞,這下勝曙光已經出現,怎麼能夠停止不前。

就在劉季向繼續高歌猛進之際異變再生,北方趙國鉅鹿城下,項籍以少勝多擊潰王離章協軍,接納章協投誠,請侯皆附”的訊息傳了過來,站在六國聯軍的角度這當然是好事兒,可站在劉季的角度就不妙了,如果項籍憑藉赫林戰功,以及六國對他“膝行向前,莫敢仰視”的威望,命令劉季停下西進的腳步,那麼此前所有的努力都會淪為他人嫁衣。

劉季也將從此失去入主關中的最佳機會,換了你你會停嗎?劉季搖了搖頭,他再次採納張良的建議,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勸降擋在前方的秦軍將領,只要肯投降價格你隨便開,在“得天下”這一目標面前,任何金銀財寶也都是蠅頭小利,劉季一邊要威嚇命手下大張旗鼓,擺出一副兵強馬壯軍勢如山的樣子,一邊還要安撫嚴令禁止軍隊燒殺攜掠,擺出一副寬厚仁慈乘情似水的樣子。

一嚴一寬使得剩餘的秦軍紛紛失去抵抗的意志,劉季乘機進攻又一次打出了一波三連勝,成為數百年來第一支踐履秦上的外國軍隊,看著秦王子嬰“素車自馬,繫頸以組”,不少將領勸劉季乾脆殺了此人以絕後患,未來的漢天子搖了搖頭,道:“人已服降,又殺之,不祥。”

是啊如果投誠的秦王都會被殺,那麼此前歸順的那麼多秦軍將領,那麼秦宮裡大量金銀珠寶秦國內無數良民美女,會怎麼想。

為安定民心,劉季也都在樊繪,張良的諫言下秋毫無犯,重要事情說三遍在“得天下”這一目標面前,眼下暫時忍耐和放棄的都是蠅頭小利,可也恰恰是這份急於“得天下”之心,讓劉季做了起兵以來最粗糙的決定。

南川派軍隊扼守函谷關不讓諸侯軍進入,同時在關中徵兵用以對抗聯軍,其實這種想要守住勝利果實的心態可以理解,但是阻截諸侯聯軍則意味著授人以柄,讓項籍能趁機發難,果然等項籍英布和諸侯聯軍來到函谷關外時,發現劉季陳兵阻擋立刻揮師強攻。

彼時項籍擁兵四十萬號稱百萬,劉季這邊滿打滿算十萬人哪裡擋得住,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左司馬曹無傷聽聞項籍來攻立刻跳反,內憂外患之際也是幸虧了張良的面子,使得曾受其救命之恩的項值,也就是項籍的叔叔出面勸阻說,師父不先破關中,公豈敢入乎?今人有大功,擊之不義”,不然劉季的戲份很可能殺青了。

劉季也很快反應過來開門迎接,帶著百餘騎來到鴻門拜見項籍這才暫罷干戈,在《史記》中“鴻門宴”一節堪稱名場面,各位在中學階段語文課上曾學過的,其實這場殺氣騰騰的宴席中,最值得注意的反倒不是,樊繪吃肉劉季廁遁等片段,而是以下兩個問題。

第一是項籍對待劉季的態度,宴席前他最重要的謀臣范增就明確指出,劉季“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姐,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這顯然是有更大的圖謀要趁早剷除,在宴席期間他還多次衝項籍使眼色,示意派人動手後者都沒理會,即便後來項莊入場也是出自范增的授意,等劉季廁遁跑路後,留下的張良進獻了玉壁玉斗,范增自然怒不可遇拔劍擊碎了它,可見此時項籍對各國聯軍中,即便是看起來威脅最大的劉季,也只要求他服軟聽話就行,沒徹底弄死。

其政治野心大體還停留在強勢領袖分封天下,諸侯各安其分的階段,第二是項籍對待范增的態度,按說當初項梁江東起兵,七十高齡的范增即前往投靠,並幫助他鼓舞“楚國”旗幟,當屬團隊中最忠誠的元老,項籍明面上也對他十分尊敬稱其為“亞父”,但在決策過程中,他這位乾爹的影響力其實不如親叔叔項伯。

劉邦竊取了項羽稱霸天下的果實嗎?劉邦和項羽的決裂之路

在古代社會尤其貴族群體中,血緣關係往往比合作關係更為密切,昔年宗法制下的六國雖不乏客卿遊士名將,但真正執掌權柄的往往還是宗親,這一點在項籍身上同樣有所體現,也正是這層關係讓劉季日後能找到機會,用特別淺顯的離間計讓范增黯然離場的原因。

鴻門宴後,項籍非但沒殺項伯反而讓他活得好好的,劉季那邊則不同,他在鴻門宴上,從項籍口中得知是曹無傷跳的反,由此可見他一方面肯為了勝利,大把大把地撒錢封官搞統戰工作,另一方面他也並非無底線地相容,對危急關頭的背叛者他也能痛下殺手。

從中我們能發現,劉項二人在行政方式上存在差別,出身戰國貴族後齋的項籍,相對更注重血親武勇與名分,出身基層的劉季則更注重人才計略和實用,除了在對內行政上的不同,劉項更大的區別還有兩個,一是對待秦國秦人的態度,較之劉季的安撫民心項籍更在意對秦國的復仇,他“屠燒咸陽秦宮室,所過無不殘破。”

這種做法直接導致了,“秦人大失望,然恐,不敢不服耳。”

二是對戰後格局的構想,項籍作為明面上最強勢的諸侯國將領,開始佈局他的理想藍圖,儀他將昔年楚國樑楚地的九郡留給自己,自封“西楚霸王”定都彭城,然後將關中地區一分為,分給章邯等三位投降的秦軍將領,這下子無疑公然違反了最早與諸侯國將領,“先入定關中者王之”的約定,把“背盟毀約”的道義缺陷安在自己身上。

劉季此前扼守函谷的做法好像都顯得純樸了起來,如此做法在明面上唯一的好處是,讓劉季只分得巴蜀地區,和一大批看起來很累賢的秦人,而且出川的道路還被三位秦將封鎖了,作看之下劉季從此再無威脅中原的機會,為了不讓其他諸侯反對這種佈局,項籍又把趙魏韓燕齊等地分封給十多位聯軍首領,擺出一副不想要獨佔天下的態度,上述看似公允的分封方法,想要能夠穩定地持續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穩定必須滿足三個前提,第一作為新設“一超多強”格局的主導者,強勢共主“西楚霸王”具備長久的武力威懾,能鎮得住場子,第二各地諸侯也都願意接受偏安一偶,都不想打破這一局勢,第三即便有個別諸侯生變,強勢共主也能與其餘各地諸侯聯手打擊,維護既定的分封體系,不巧的是這三條哪個都不成立,一來看起來豪橫的“霸王”,無非兵力稍多其他諸侯若徵兵休養早晚能超過。二來各地諸侯都見識過了秦朝總攬天下的模樣,皇帝之位誰都難免想摸一摸,三來即便真有人也想回到昔日時光,共主諸侯各安一方,這本該最具正當性的“霸王”,竟領銜背盟又殺載釀禍,如此這般又有多少人甘心隨侍其旁,又有多少人盼望將壟斷打破。

所以公元前206年正月,當沉油於舊時代榮光的霸主還心心念念,想憑藉自己對規則的定義盤據頂端搜取利益,甚至居高臨下地安排各地,人們是香會生出厭棄懷描質疑,人們是否會生出厭棄懷揣質疑,我們憑什麼要吃你這一套,你我害人民背信棄義的毛病,是不是該改一改了,而你若不改,那是否就該有人向東出關替你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