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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紙盟約, 百年和平 你有你的傲嬌, 我有我的呆萌

1

澶淵,即今日的河南濮陽,它對宋朝的重要性,一如現在的天津對北京。

200多里的距離,以契丹輕騎兵平均日行180裡的速度,一天半左右即可兵臨城下,扼住宋朝的要害,猶如打蛇打七寸。

長於婦人之手,喜好讀書,樂進士人的宋真宗趙恆當然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

事實上,父親趙光義三徵契丹三次大敗留下的對契丹的恐懼,已經對皇帝的心理健康造成了相當程度的影響。

除了內心的恐畏,另一個原因也使得他沒有必勝的勇氣。

2

自979年宋與契丹正式交戰以來,宋朝軍費開支連年遞增。中央軍至宋真宗時已達43。2萬人,地方軍也近50萬,光養這些兵,每年就要支出5000萬緡,相當於人民幣15億。

趙恆御宇初期,中央財政收入還能勉強應付這些開支,但到了後期,也就是趙恆“龍馭上賓”的前兩年,中央財政收入為1。5085億緡,相當於人民幣45億,而當年支出則為1。2677億緡,國庫裡的錢已所剩無幾。

國家財政出現危機,為了增加收入,不得不向百姓增稅,導致民怨沸騰,社會矛盾凸顯。趙恆的日子很不好過。

趙恆發自肺腑地想要做一個安穩天子,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想給百姓製造不安。

國家疲敝的現實加深了他的弱性。不及交手,趙恆已經自我投降了。

3

不過事情往往就是這樣: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趙恆想要做沙子裡的鴕鳥,但契丹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由於實行“全民皆兵”制度,至契丹第二個皇帝耶律德光,其兵力已達50萬之多,且多為騎兵。

耶律德光死後60多年,趙恆的宋朝所養的軍馬也才20萬匹左右。

北宋時期優良戰馬的產地,一是燕雲北地,一是甘涼河套,前者已為契丹所奪,而後者則在1002年被党項人攻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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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人普遍認為“軍事之先,莫如馬政”。失去養馬之所,現有的戰馬又比不了敵手,這讓趙恆根本沒有強硬的資格。

此時掌握契丹實權的是太后蕭綽,此人果敢有決斷。宋朝在太宗時期的節節失敗,以及真宗敗於党項,讓她看到了趙恆的可欺。加之因為“重用降人”,對宋朝內部形勢必然知曉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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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年秋,蕭太后與契丹國主耶律隆緒親提20萬大軍南下,在攻佔了現在的河南清豐以後,將澶淵城三面包圍。

聽到契丹圍困澶州,近逼開封的訊息,趙恆徹底慌了神。他想到了逃命,逃到哪裡去呢?近臣有的說像唐玄宗一樣去四川,有的說去金陵。

趙恆斟酌再三,覺得金陵山水佳景,姿態婀娜,是個好去處,便收拾細軟準備動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寇準阻止了皇帝的行動。

在寇準看來,遷都的舉動無疑會將國家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而契丹兵鋒雖勁,但如果皇帝御駕親征,必能鼓舞士氣,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趙恆勉強答應,可是當車駕來到現在的河南滑縣時,趙恆又打起了退堂鼓,因為近侍告訴他,契丹人又往前線增兵了。寇準又是一番苦口婆心,趙恆這才老大不情願地來到了澶淵城。

當宋軍看到城頭晃動黃龍旗後,果然如寇準所言,“諸軍皆呼萬歲,聲聞數十里,氣勢百倍”。

這時老天也來幫忙,契丹總司令官蕭撻凜被宋將射殺。主將一死,諸軍心亂,鬥志全無,蕭太后決定罷兵而去。

5

蕭太后心情沉痛,但腦子卻一點也不糊塗。她要求與宋朝皇帝訂立盟約,獲得一些實在的好處,否則回國不好交代,趙恆自然求之不得。

讓奉行大棒政策的敵人撤兵,宋朝付出了每年給契丹10萬兩白銀,20萬匹絹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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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為了顏面上的好看,趙恆在盟約上將這筆錢稱作“以風土之宜,助軍旅之費”。此外,兩國還互開邊境貿易,互通有無。戰前契丹不讓匹馬入宋,盟約簽訂後,馬匹也成了邊境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

盟約簽訂後,契丹與宋有了121年的和平局面。正是有了這段不見兵戎的日子,契丹才出現勝景之期,宋更是了不得。

這121年,在宋為宋真宗至宋徽宗,雖時有西夏寇邊,但終究向宋稱臣,金人襲擾,以致靖康之恥,已是後話。這段歲月,宋朝基本處於國穩民富的狀態,最盛時當屬宋仁宗趙禎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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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戶數是衡量國家富強的一個重要方面。1029年,全國戶數為1016。2689萬;1042年,達到1037。7640萬戶;1048年,增至1090。4434萬戶;1060年,增加到1246萬戶。

“仁宗盛世”的另一個表現在於商品經濟的迅猛發展,宋仁宗慶曆年間,朝廷每年能徵收2200萬貫的商業稅,相當於人民幣66億元。

這是對內,對外的海關收入,在宋仁宗嘉祐年間(1056年~1063年),每年達到53萬貫,相當於1。59億元人民幣。

商品經濟的繁榮,加大了對重金屬的需求量,同時,科技的發展也使採礦量大幅提升。宋仁宗皇祐年間(1049年~1053年),朝廷年得鐵量為7124。1萬斤,年得黃金1。6萬兩,白銀21。9829萬兩,黃銅510。0834萬斤,鉛9。8151萬斤,錫33。0695萬斤。

宋仁宗時,中國還出現了世界上最早的紙幣交子,交子以鐵錢作為本位,每兩年發行一次,每次發行額為125。6340萬貫。為了保證交子隨時兌換,朝廷還另外儲備了36萬貫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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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中期如嬰孩般地迅猛成長,有其自身努力的因素,也是時代進步所致,但客觀地說,如果沒有一個和平發展的外部環境,很難有如此巨大的成就。

每天打打殺殺,如何能一門心思搞建設?宋真宗時的國民經濟雖沒有仁宗時那麼發達,但是10萬兩白銀,20萬匹絹,只佔宋朝政府收入之一小部分。用這小小的付出,換來百年的寧靜,“無疑要比戰費來得便宜”。對宋朝來說,顯然是筆劃算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