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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前，岳母因為上吐下瀉的，晚上9點火急火燎地給我和媳婦打電話。
當時，我們已經睡了，因為白天彼此都要上網課，嗓子喊了一天都很累，再加上媳婦懷孕8個月了，身體也更加容易發睏。
但是，媳婦聽到岳母的電話，立刻催促我起床，而她更是從未有過的麻利，很快就衝到了門口，並對我說，“你能不能快一點，我媽病了……”
我沒有吱聲，但是慌亂之中，還讓膝蓋撞到了木質沙發的變稜，疼的我一下子連著倒抽了幾口涼氣。
媳婦開車嫌棄我慢，換她來開，平時到醫院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這一刻，媳婦只走了十三分鐘。
一路上，我微微把車窗露了一條縫，風呼呼地，在汽車的疾馳加速中，如刀似刃。
到醫院，岳母正有氣無力地坐在急診大廳裡，我趕緊去辦理住院手續，媳婦則陪著岳母做著一系列的檢查。
等我拿到住院證趕到消化科的時候，前臺的護士對我說，“你媽的情況真的不是特別嚴重，我們這裡有單間病房，一天要85元，不過裡面有衛生間，也有三人間的，一天25。”
我想了想，“住三人間吧……”
沒一會兒，媳婦帶著岳母進了病房，然後消化科的醫生開始進行資訊登記，不過遺憾的是，岳母去年沒有繳農村合作醫療，所以只能自費。
事情截止到這裡，我和媳婦面面相覷，自費意味著什麼，我倆心裡都很清楚。
一旦選擇自費，岳母在醫院裡住個十天半個月，沒有一兩萬是下不來的。
一兩萬元對於有錢人當然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於我和媳婦這樣剛參加工作一年普通教師，無疑是“天價”。
看到媳婦發愁，我告訴她，“媳婦，別發愁，要不把孩子的生產費和準備還房貸的積蓄，全部取出來給咱媽治病吧！”
媳婦看著我，沒有表態，我知道她很為難，於是就悄悄透過支付寶給她轉了過去，但是五分鐘後，她又把錢給我轉了回來，“我來想辦法。”
我問，為什麼？媳婦低著頭不說話。
就這樣，我倆坐在醫院病房外走廊的座椅上坐到了天亮，中間她累了，就躺在我懷裡。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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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點，檢查報告出來了，岳母屬於是肺部息肉，要馬上做手術。
媳婦聽到後，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對著醫生問，“沒有生命危險吧？”得到醫生的肯定答覆“沒有，只是一個小手術”後，她才定下了心神。
接著岳母做手術，三十分鐘後，出手術室。
下午三點，岳母從病床上醒來，她非要讓我和媳婦一個人回家，倆人待在醫院裡，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的。
我聽了，的確是這個理兒，於是就想讓媳婦回家歇著，照顧岳母的重任交給我，放一萬個心。
可是媳婦看著我，硬說，“你是個老爺們兒，有些事兒，你不方便。”
我正要反駁，只見岳母也悠悠地開了口，“讓我女兒陪著我，你回去吧！”
抱著極度的不甘心和不情願，我回到了家，可是還沒等我坐下，媳婦的簡訊就來了，“你為什麼要讓我媽住普通病房？”
此時，恍然，原來擅作主張讓岳母住普通病房的事兒露餡了。
我不知道怎麼去回覆著，只能沉默著。
媳婦又發來微信，“都說，女婿半個兒，你算個屁，那可是我媽啊。”
我看著這簡訊，真是欲哭無淚，只能一個勁兒的道歉。
岳母在醫院住到第三天，媳婦還因為這件事兒耿耿於懷。
住到第四天時，媳婦的一個閨蜜告訴我，“你媳婦找我借了5000元，你知道嗎？”
我傻了眼，我給她錢她都不要，她轉身去找閨蜜借錢，這不是明擺著打我的臉嗎？雖然是生氣，但是我怎能發火？只能壓抑著，全然當做不知道。
住院一週後，我對媳婦說，“要不，讓咱媽出院回家咱們養，在醫院裡一天都好幾百。”
媳婦說，“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媽病了……哪怕是傾家蕩產我也要給她治療。”
我沒再吭聲了，因為我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也許我說什麼都是錯，乾脆什麼也不說為好。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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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地講，我岳母和媳婦的關係一點兒也不好。
岳母重男輕女，一輩子所有的積蓄全部給了小舅子，輪到媳婦時，卻要灌輸“女子要獨立”的思想，讓媳婦一個人在外打拼。
可惜，小舅子不成器，這些年，錢也揮霍的一乾二淨了，還是沒個正形，現在30歲了，還在四處跳槽打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實在是令人無語。
這一次，岳母生病，我一開始給媳婦說，“要不要通知下咱弟？”
媳婦說，“不要通知他，他就是個廢人，再說了，讓他知道了，淨添亂，啥也不會幹。”
我腹誹：小舅子身體健康，四肢健全，就是好吃懶做，他怎麼就是個廢人了？再說了，即使是個廢人，不會學習嗎？
關鍵是岳母也跟著幫腔，“別對你弟說了，他現在剛參加工作，請假一來一回不曉得得花多少錢呢？”
岳母生病前一直在伺候一個大型企業老總的親孃，一個月工資都五千多，說實話，比我和媳婦都多。
有天晚上，我說，“要不，把咱媽的銀行卡取點錢？救救急！”
媳婦立刻說，“拉倒吧，那可是我媽的養老錢，再說了，我那個混賬弟弟還沒有房子，還沒有老婆，錢堅決不能動。”
我說，“那錢不能動，你就要去借錢？你如果是大款也可以，關鍵自己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媳婦說，“那可是我親媽啊……她殺了我也是我親媽，是她把我給養大的，現在她病了，花倆錢你就急的跺腳了，可真有你的。”
我想解釋，但是突然覺得說什麼都會顯得蒼白無力，於是我給自己嘴巴上了一把鎖。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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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也沒有想到，媳婦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跟著我在外地教書，岳母一年到頭，除了每個月讓媳婦給她在網上買藥時，打過電話，除此，從未聯絡過。
媳婦也不止一次說，“我都懷疑我不是我媽親生的，有事兒想起了有個女兒，沒事兒就知道有個兒子。”
可是，一旦真的落實到現實中，我才明白，岳母和女兒之間的那點兒血緣關係可以讓她忘記一切。
她的這種孝順，讓我不禁想起來了《歡樂頌》中的樊勝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明知道家裡就是個無底洞，但是在面對父親腦出血住院後，她還是盡心盡力地去借錢，哪怕父親醒來是個植物人也在所不惜，她只要父親還活著。
樊勝美如果真的恨透了這個家庭，她完全可以選擇置之不理。
有很多次和這個家庭決裂的機會，她都沒有，她的悲劇悲劇很大程度上都是源於自己，所以，她最應該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心慈手軟，而親人們之所以會肆無忌憚的搜刮、欺負她，也恰恰源於此。
如果想結束這一切，就應該狠一次，然後你才有機會平分父母的愛。
我媳婦恰恰也是這樣，她總是吐槽自己的家庭如何不好，母親如何的偏心。
可是，岳母一旦病了，她比誰都著急和傷心！
岳母病好後，她們的關係又會恢復到最初，而媳婦依舊又會照例開始無窮無盡的吐槽。
有沒有覺得，這就像是一個迴圈，是一個圈套。
所以啊，有些人真是心疼不得，只能由著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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