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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普通家庭眾生相,揭露了中國式回家過年的真相

《過年》:普通家庭眾生相,揭露了中國式回家過年的真相

過年,就是把一切難題暫時擱置在一邊,然後轉身投入到一場即將迎來的團聚盛宴中。

而這場盛宴,似乎可以暫時解決任何問題,不管是矛盾,還是衝突,我們都習慣性地告訴對方

“這大過年的,就算了吧”。

對於大部分成年人來說,過年的實質無非就是“錢”。早在1991年,一部僅100分鐘的電影《過年》就道破了這一真相。

那一年,主角趙麗蓉63歲,李保田才40出頭,更有葛優、史蘭芽、六小齡童、丁嘉麗等實力演員集體參演。講述了大年初一在程家爆發的矛盾衝突,而這所有衝突都來源於“錢”。

《過年》:普通家庭眾生相,揭露了中國式回家過年的真相

禮數和笑臉下,折射出的是老年人過年的隱痛

年三十這天,生活在東北農村的程家老太太拖著拉滿年貨的拖車蹣跚前行。她在集市上買好了春聯,窗花。

走到家門口時看到外出賺錢的程家老頭回來了,心裡十分高興,連忙跑上前去迎接,二老相互攙扶,噓寒問暖,一步一步往家走。

《過年》:普通家庭眾生相,揭露了中國式回家過年的真相

程家老頭看見老太太掛在院外的凍魚、凍肉,家門口冷冷清清,嘟囔著說:

準備這麼些年貨幹啥?那些個沒情沒意地不回來過年才好呢。

去年這一家子的團圓飯不歡而散還差點鬧出人命,所以今年程家老太太更加盼望能過個團圓年。

吃年夜飯的時候,老太太從鍋裡端出來自己精心準備的各種雞鴨魚肉,可是餐桌前坐著的只有兩個老人家自己,不免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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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老頭給自己和老伴倒好酒,點上煙,自顧自地喝著悶酒,一邊說:

都別回來,一個都別回來,回來了鬧心。

可是眼裡還是流出了淚花。

老頭說完,看見老太太悶悶不樂,於是從褲腰兜拿出了自己在外面賺的8000塊錢,擺在老太太面前說:

“這,都是給你的。”

老太太抹了眼淚:

“老了,老了,還是你惦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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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一共生了3個兒子,2個女兒。臨近過年, 卻一個都沒有回來,就算回來,也是各自打著自己心裡那點小九九,不是盤算老人的錢,就是盤算拜年那點紅包。

程家這五個孩子,一個見錢眼開的人,一個沾花惹草的人,一個委曲求全的人,一個叛逆倔強的人,一個不求上進的人,在這樣一箇中國式大家庭裡面還有一對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六旬老人。

大年三十的晚上,屋外鑼鼓聲聲,鞭炮齊鳴,屋內僅有兩個老人互相安慰和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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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家庭眾生相,揭露了中國式回家過年的真相

大年初一,老程家五個孩子,帶著各自的家眷都回來了。去年的團圓飯被大兒媳給砸了,今年這團圓飯老程兩口子以為會是另一番局面。

於是影片根據出場順序對老程家這五個兒女心懷的“鬼胎”開始逐一掃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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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小齡童扮演的大兒子是個教書的,木訥老實,非常怕老婆,連過年去爸媽家拜年都要徵得媳婦的同意。去年家裡這頓團圓飯就是以大兒媳砸玻璃告終。

這個大兒媳婦可不是省油的燈,看見老頭老太太給兒子買了個腳踏車,連忙拉著老公去給公婆拜年。一見面就開始承認錯誤。

到家後,連忙幫著老太太洗菜做飯,你以為她是勤快,其實是看中了老太太手上一個戴了40年的金戒指,老太太說這戒指戴的時間太長了,長肉裡了,拔不下來。

這個大兒媳可好,上手就可以擼,完全不管老太太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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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兒子在北京讀研究生,大年初一回到家,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著程家老太太的手說,自己明年研究生畢業要去海口做社會調研,需要爸媽支援自己1000塊錢。

小兒子就更混了,年初三訂婚,大年三十不在家陪著老人過年,反而拉著未過門的媳婦在電影院通宵看電影,第二天一回到家,拉著女友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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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兒也不讓人省心,大女兒嫁給了一個喜歡沾花惹草,油嘴滑舌的男人,叫丁圖,這個男人色起來連自己弟媳都不放過。

在外面招惹了別的女人,逼著自己老婆打胎流產,可是在程家二老面前,卻表現得乖巧聽話,大年初一回來拜年是為了讓老丈人給自己1000買股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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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要說的是二女兒,二女兒最有個性,偷著家裡戶口本嫁給了現在的老公大川。性格雖然桀驁不馴,可是卻是唯一一個沒有帶著“錢”這個目的回家的兒女。

老公大川為人實在本人,不僅給家裡大大小小都買了不菲的禮物,更是忙著做好了一大桌團圓餐。

從來不被二老看來的一對,反過來卻成了唯一能依靠和指望的。

團圓飯開始了,菜也陸續上齊了。大家挨個發言,本來都說著祝福老人的話,可是說著說著,每個人都開始訴說自己的難處,小兒子更荒唐,直接拿出一個募集箱,說是募集資金結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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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場圍繞著錢的團圓大戰正式上演,影片高潮是大兒媳掀翻了餐桌,將碗筷全部砸碎在了地上,最後一個酒瓶她砸在了去年還沒有完全砸碎的那片玻璃上。

一家人的矛盾,子女的真實面目,隨著這桌飯的開席逐漸顯露。大家要等那盤“大菜”,無非就是老程在外打工賺的那8000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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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和生活的現實還原,金錢面前暴露出的親情和人性

整部影片,程老太太焦慮不安,慈眉善目,操心每個子女的前途,生活,在程老爺子和子女之間不停地調和。

而程老爺子最多的鏡頭則是坐在正座,象徵著一家之主,權利的代表。

可是諷刺的是,程老爺子雖然端坐中央,卻如他自己所說,無法領導一家走向幸福,卻被一家老小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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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彷彿一家之主的地位,卻已經無法凝結一家人的力量,也預示著1991年掩藏的社會矛盾和傳統家庭秩序的解體。

溫順勤勞的父母在子女中間已經沒有任何影響力,在處於不同階層的子女眼中。錢成了唯一可談的話題。

影片中所講的家長裡短,一地雞毛,在現實生活中都能找到縮影。大年初一的團圓飯終究因為這8000元的分配衍生出各種矛盾,從爭吵到不歡而散,程家老爺子都沒有講一句話,這種局面他預料到了。

整部作品裡面還有個小角色也是點睛之筆,也就是老程家的長孫,大兒子和大兒媳的兒子,這個家裡唯一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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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席,大兒媳婦就攛掇自己孩子給大家拜年,從爺爺奶奶開始,下跪、磕頭、伸手、拿錢,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一個頭10塊頭,磕到最有錢的二姨夫這裡的時候,跟二姨夫說,我要四個人頭的錢,也就是100元。

可想而知,一個幾歲的娃娃是怎麼判斷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二姨夫會是最有錢最大方的長輩,無非是背後的媽在唆使。

收完所有長輩的紅包,這個才幾歲的娃娃戴上地主帽,穿上地主服,說:

“我是你們所有人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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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與“情”的衝突,加快了“家文化”流失的速度

整部影片故事和場景都非常的簡單,隨著妯娌矛盾、夫妻矛盾、兄弟矛盾、父子矛盾的爆發,讓我們看到在1991年這個大時代背景下,“家”和“家族”觀念所遭受到的現實衝擊。

黃貫中的這部《過年》核心主題不是家庭矛盾,而是在“錢”與“情”中間,“傳統”與“現實”中間,我們始終無法找到一個平衡點。

《過年》:普通家庭眾生相,揭露了中國式回家過年的真相

以老程為代表的父親形象傳統、守舊,表現在打死都不允許小兒子和3天后即將過門的兒媳婦睡在一間房。

還有他問二女婿大川,在外頭自己搞裝修,單位對自己是否有意見?是否會被抓去當典型。

而子女們所表現出來的是中國改革開放後整個社會面臨的現實,比如二女婿大川自己帶領工程隊接專案,搞裝修,俗稱“下海”,不僅沒有被家庭所接受,反而備受質疑,不被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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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傳統”觀念和“現實”之間的難以迴避的激烈碰撞使得矛盾白熱化。

在影片的最後,老程帶著老太太離家而去,隱喻的是傳統文化中“家文化”流失,也暗示了父親在這個家裡地位的喪失。

所以他選擇離開,走之前,程老太太不捨地看了看自家房子,問老程:

“這麼好的家,說不要就不要了嗎?”

老程沒有回答,因為他沒法回答,而這個答案自然留給了觀眾,留給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