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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擁有了我未曾得到的宋先生

不知道時間對羅耘做了什麼,一轉眼五年就過去了;轉身看看,什麼都沒有,只有留在臉上的皺紋。

羅耘從葉紫嘴中得知宋先生已經結婚了,吃著飯的筷子突然掉到了地上,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你怎麼還記著他啊,你的宋先生;他已經不是你的宋先生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

“你不要哭了,”葉紫趕緊跑到她那邊,把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拍拍背,“真不該告訴你這個訊息”。

“他怎麼就結婚了呢。怎麼可以結婚呢。”抽泣的聲音夾雜著大嗓門;葉紫突然有種羞愧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你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好嘛。”

“不是說好,等我考回母校的博士嘛!他要等我的啊!”

“信男人的話,不如相信母豬上樹。”葉紫看這個平時總是理性到不行的女子,突然變得這麼單純,感情真是害人不淺啊。

其實,葉紫從來沒有見過真實的宋先生,每次都是從羅耘的嘴中,來了解這個他鄉的宋先生。

其實,宋先生不姓宋,只是羅耘自己給他取的外號;她覺得宋先生本來的姓不好聽,就給他安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姓;從此,那個她暗戀的男生就叫宋先生了。

羅耘跟宋先生的相遇也是一段孽緣。

羅耘研究生從二線城市考到了一個一線城市,她還跟了一個特別有名的導師。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好好學習,不能辜負導師。

所以第一天有宋先生的課的時候,羅耘、同門師兄師姐和導師出去談一個合作專案,回學校上課,就會遲到一會。她趕緊找到宋先生的電話,給他發條簡訊,告知這件事;對於還未謀面,就請假這件事,她也感到很尷尬。

當她回到教室的時候,一位上衣白襯衣、黑西褲,黑皮鞋的男士出現在她面前;她向他主動點頭,表示歉意,慢慢找位置坐下。

等到下課的時候,宋先生來到羅耘身後接開水,當他彎下腰的那一瞬間;羅耘正好轉過身,看見他的腹肌僅僅貼著襯衣。健身的人都知道,彎腰還能沒有贅肉,隱約的腹肌,那身材得有多好。從那一瞬間,羅耘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給迷住了,而且迷得神魂顛倒。

從此,羅耘不停地打聽關於宋先生的訊息,得知他有一個在國外讀博的女朋友,她就死心了,把那份心意隱藏在內心深處。身邊的人都很不理解,那麼漂亮、優秀的女生,有什麼理由不在大好年華談戀愛呢。她沒有辦法告訴別人,只靠著每次上課的見面、在校園裡簡單的招呼,這點記憶,一個人苦苦地支撐了兩年。

她以為故事的最後結局,就是以她的暗戀結束。她甚至想過,當她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給他寫一封信,告訴他,曾經在這個校園裡,有一個女生默默地喜歡了他幾年。

誰知上天戲劇地安排了他們在她離校少的最後幾個月相遇。

畢業論文答辯,成為每一個快要畢業學生的暴躁導火線,羅耘更是如此。

當她看到答辯老師名單的時候,就知道上天對她不會那麼無情,宋先生剛好出現在答辯老師成員裡面。她總覺得這就是最後一面了,精心打扮自己,讓他可以多關注她幾眼。

當她焦慮地在門口踱步的時候,宋先生拎著西裝出現在她面前;羅耘很緊張,向他彎腰問好,讓他在接下來的答辯中對自己溫柔一點。宋先生哈哈一笑,表示會看情況而言;羅耘就覺得沒戲了,還是平常那個嚴厲的老師。

在整個答辯過程中,羅耘注視著宋先生的一切,不停地用手指在紙上畫著什麼,她想把宋先生的背影留在自己的記憶中。當她上去答辯的時候,宋先生真的沒有說她論文的不好,只是說格式需要調一下。羅耘一直不知道是她打招呼的原因,還是她真的寫得很好。

羅耘答辯完,想要跟導師彙報情況。當她跑到導師辦公室的時候,導師不在,她只有呆呆地站在門口。宋先生突然也出現在那邊,突然跟她討論起她的論文,應該怎麼怎麼寫。那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那麼靜距離地溝通。羅耘使勁遮掩住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宋先生激情地指導下,羅耘突然讓他幫自己再看看論文,說發到他郵箱。這一下,順勢就拿到他的郵箱。羅耘根本不在意他看不看論文,只要能跟他有進一步的交流,她就心滿意足了。

此時,羅耘也知道他分手了,迴歸單身。她突然有種不知道從哪來的興奮感,雖然對自己和他沒有期待,好像也減少了一點負罪感;她也更加主動地向他靠近,僅僅以一個學生的身份。這來之不易的近距離接觸,是她想念了兩年多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開啟郵件箱,宋先生前晚兩點多發過來的郵件;裡面除了修改之後的論文,還有相關的英文paper。她看到的時候,真的很驚訝,那麼晚了,還在為自己的論文操心。

到了圖書館,她想跟他電話溝通,但是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藉口,那個時候才發現自己也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啊。

羅耘突然發現自己的框架被他改了,這不就是絕佳時機。

她顫顫巍巍地打電話過去,那邊的宋先生聲音很小,問她有什麼事;她說自己有點問題想要請教他,可不可以用電話講,郵件好像表達不了自己的意思。

宋先生愣了一下,問她能不能加一下微信,羅耘頓時腦子抽掉了,竟然說到可以加QQ嗎,過濾掉了微信這件事。估計宋先生也沒反應過來了,表示還是用電話交流吧。正好那個時候是吃午飯的時間,宋先生表示,可不可以一起吃個午飯,順便幫她看論文。羅耘在圖書館的走廊中,用手比了個“耶”的手勢,激動的心情,簡直比中彩票還嚴重。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還能有機會跟他單獨吃頓飯,羅耘馬上答應,想著要吃什麼。電話那頭的宋先生說帶她去吃她家鄉的菜,羅耘真的很感動,不知道在學業的最後階段還能有這樣的幸運。

掛完電話,羅耘還來不及表現自己的激動,就趕緊回寢室收拾自己。

當兩個人在校門口遇到的時候,羅耘真的很害羞,都不敢正眼看他,但嘴角卻一直上揚。

到了他預定的餐廳,定了她喜歡吃的菜。他拿出電腦,開始特別認真地給她講解論文中的問題,應該怎麼怎麼修改。羅耘看著電腦,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兩個人之間完全沒有距離。她知道自己耳紅心跳了,緊張到不行,但還還得裝作泰然。

等到上菜的時候,兩個人面對面地坐著,聊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羅耘也覺得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陌生感,好像認識很久的朋友;但是,羅耘激動的心情一直沒有辦法平復。

羅耘根本沒有胃口吃飯,宋先生還主動給她夾菜。羅耘每次都手捂住碗;搞得兩個人都很尷尬。

離開的時候,宋先生把開會領取的筆記本送給羅耘;羅耘腦子又瓦特了,說不要,宋先生表示很尷尬。

那次離開,羅耘望著他的背影,覺得研究生生活變得圓滿了。

兩個人用郵件交流論文,羅耘對於兩個人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充滿期待。

過了兩個周,羅耘突然想到上次是宋先生請她吃飯,這次輪到她請他吃飯,順便對修改自己論文表示感謝。

羅耘打電話過去,宋先生在外地出差,但卻對約飯這件事表示很認可,讓她等他回來。羅耘在寢室,扔下手機,無聲地笑了好久。

當到約會的時候,羅耘主動給他打電話。一聽對方還在睡覺,羅耘就用輕威脅又俏皮的聲音叫他起床。宋先生在那邊一直髮出賴床的聲音,羅耘只有用寵溺的語氣再說一遍。宋先生回答道馬上就起了,兩個人去了一家特別出名的粥店。因為上一次吃飯,羅耘找了一個自己胃不太好的藉口;宋先生覺得那家粥店的粥特別養胃,羅耘表示隨安排,都可以的。當下的羅耘,有種兩個人會在一起的錯覺。

因為羅耘找到了指定的地方,宋先生還沒來;她就去旁邊的一家超市逛逛,正好打發時間。當宋先生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好望向他所在的外面,人群的他特別顯眼。羅耘趕緊跑出去,偷偷在他肩膀拍一下,頭轉向另外一邊;宋先生轉過頭來,卻沒有看到羅耘。她覺得這下小小的調戲真棒。

到了餐廳,宋先生說這家店是他經常和同事一起來吃,順便談談工作。吃著吃著,宋先生表示要不要喝點酒;羅耘表示自己不能喝,拒絕了。抬頭看看宋先生的眼神,沒有喝酒,就有點迷離且可憐。羅耘主動喊服務員拿來一瓶啤酒,給他倒酒。宋先生問她會不會做飯,羅耘表示不會做,可是會吃啊。宋先生說早知道就去他家給她做飯吃,羅耘悔得啊。

吃完飯,宋先生送她去車站,直到她上車,羅耘整個人都是暈的,那就是一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狀態。她回去發了幾條資訊,說要加他微信,他說還記得第一次的拒絕,所以也不要。羅耘又像個想要糖果的小孩,給他打電話;他那邊的聲音好可愛,一直嘲笑她;羅耘這邊有種又哭又笑的感覺,在她的懇求下,宋先生終於說出就是他電話號碼的微訊號。

加他的時候,羅耘一直不敢點新增好友的那個鍵;越來越多的相處、磨合,讓她對他有了更大的慾望,希望她可以從他身上得到更多。那一瞬間,她好遺憾兩個人接觸的時間變得這麼短。

加了微信,他那邊馬上就同意了。她好像有種融入了他的生活圈的感覺。

羅耘每天都主動跟他聊天,問他一天天發生了什麼。他會回,但是從來沒有主動給她發過資訊。

羅耘知道自己在這座城市待不了多久,努力地想要跟他多相處一些。

羅耘一點沒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覺、他對自己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一直付出,就會有回報。事實證明,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她去看音樂劇的時候,看到溫馨的一幕幕,總會想起他,想給他發信息告訴他,可是更想念他的聲音。

後來他們又約了一頓飯,羅耘忍不住告訴他,自己好像有點喜歡他,只是想告訴他,並沒有什麼奢望。宋先生告訴她,他們是師生,年齡差距也特別大,不太適合做男女朋友;他從來沒有想過跟羅耘有什麼除了師生之外的關係。

那頓飯,羅耘完全沒有吃,只是不斷回味著宋先生的話。心裡的難受,都找不到訴說的物件。

自此,兩個人的關係變得尷尬了。羅耘也不好再糾纏他。

她在離開那座城市的時候,約他吃頓飯;他以工作忙為由,不願意赴約。她在電話這頭,都要哭了;他可能從聲音上判斷出來,她真的有點哭泣了。

當兩個人見面的時候。羅耘有點不好意思,看著他的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宋先生一個勁地鼓勵她,讓她好好在家鄉發展,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能來找她。她拿著的筷子,都有點顫抖,臉使勁往下低,害怕眼淚流出來,也不敢說話。她知道他說的都是一些場面話,想著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更加傷心。宋先生停下筷子,看著她;她努力把眼淚往回收,用筷子夾玉米粒往嘴裡送。

整頓飯,羅耘都沒怎麼吃飯,一直聽著他說話,偶爾抬頭看看。

宋先生在離開的時候,送了她一大袋零食,讓她在飛機上吃。她笑噴了一下,兩個多小時的旅程,根本不用吃什麼東西。她笑著拒絕,說不要。他說,還是跟以前一樣,只知道拒絕,就不能接受一次嘛!羅耘突然心有點疼,不知道他每次都還記著呢。她看著他,問他能不能給她一個擁抱;宋先生愣了一下,過去輕輕地抱了一下她。

羅耘告訴他,她回去會努力,考到這個學校的博士;希望他可以等她一下,再給她們一點機會。宋先生點點頭,拍了一下她的背。

羅耘看著宋先生離開的背影,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當她為了拿畢業證和學位證的時候,她想到上次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兩個人約好一起吃一頓飯。可是,羅耘很害怕,很害怕見到他思念會加劇,也害怕見到他就會哭出來,更害怕見到他就不願意離開這個城市。

但是,她問了一下同學,宋先生從來不參加學生的畢業典禮;她就有點欣喜又失落,欣喜的是她不用心驚肉跳地見到他,失落的就是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當她跟同學一起到達拍攝現場的時候,宋先生穿著西裝出現在她面前。她用勁抓著同學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面對他。遠遠地看著他,兩個人四目相對,羅耘微微一笑。宋先生突然要穿插到人群中來,唯一知曉他們兩個人的同學,一直讓宋先生站到羅耘前面;宋先生毫無猶豫就站在她面前,兩個人一前一後。看著他的頭頂,她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拍完合照,羅耘和同學從宋先生身邊過的時候,她同學給宋先生說,等會一起照張相唄。宋先生很爽快地答應了。當她們換完衣服回來,宋先生正在跟其他同學拍照。羅耘拿出手機,記錄著這一切。她沒有勇氣上前跟他合照,當她同學拍完之後,她就沒有退縮的理由。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同學表示兩個人好有夫妻相;她也只有苦笑幾聲。站在他身邊,都不停地呼吸身邊的空氣,想要留下屬於他的味道。

拍完照,羅耘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吃飯的那句話。宋先生感覺也猶豫了一下,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身邊的同學都在討論,他怎麼會來參加畢業典禮,他可是出了名的不出席活動者啊。羅耘聽著這些話,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有沒有種可能他是為了她才來到這個場合的。

那頓飯,終究沒有說出口。兩個人的最後一次約會變成了永恆。當她離開那座城市的時候,託自己的同門,給他留了一封信。信的開頭是:

尊敬的宋先生:

雖然你都不知道你為什麼叫宋先生,這就算我對你的暱稱。每次跟其他同學提到你的時候,我就會用“宋先生”來稱呼你。當你收到寫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飛機上了。我沒有勇氣跟你約最後一次飯,更沒有勇氣親自把信交到你手中。

跟你相處的時光,都是我研究生期間的奢侈。原本一直都是我一個人默默地暗戀,直到我離開這個城市;沒想到上天看到我的那份誠意,讓我們有了幾次近距離的接觸。我非常開心、快樂、幸福。

……。。。

也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但我會努力,努力考回來,還要當你的學生。”

羅耘回到自己的城市,也特別努力地看專業書,就是為了回到那座讓她思念依舊的城市。當她聽到宋先生結婚的訊息時,一切希望都瓦解了,她突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奮鬥目標是什麼了。

最後,僅以此文,祭奠那還沒開始,就已結束的愛戀。願他一切都好,願他們一切都好。

她擁有了我未曾得到的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