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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稱兄道弟,明天三六九等

今日稱兄道弟,明天三六九等

當我們還是少年,有一句話在校園裡廣為流傳:別看現在你們稱兄道弟,等走上社會依然要分三六九等。

年輕的我們不屑一顧,將這句話當作笑談。或者有些憂患意識的同學,有些理性的朋友們,對這句話將信將疑,然而依然覺得距離太過遙遠。畢竟走上社會,要等到幾時?如今我們無憂無慮地活著,就很好;至於未來,就留給未來的自己去操心吧!

然而走上了社會的今天,發現往日的小夥伴真的逐漸遠去。有的是未在一起,距離遠了;更多的是心靈遠了。我們再無往日的無話不談,再無往日的徹夜長談,再無毫不避諱、毫無顧忌的交心談心,再無那些我們“相逢只一笑,盡在不言中”的共同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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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的女孩是誰我知道,我心中的小秘密你懂得。沒有所謂的防備,沒有所謂的階級。這樣悠閒的日子已如裊裊炊煙般散盡,新的生活如坦克般轟鳴著碾壓而來。

而今社會上的我們不再稚嫩,也不再單純;而今我們的眼睛不再有光,不再清澈見底。我們以渾濁的眼睛射出渾濁的目光,試圖看清這不太清澈的人間。我們以堅硬的肉體在冷酷的世間打拼,我們的鋼筋鐵骨劇烈碰撞出灼熱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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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爭奪一點點口糧,我們不惜內卷、自相殘殺,為奪得一點點功名,我們不惜陷害、昨日同伴。我們毫無顧忌地粗鄙地大笑,我們坐在泥沼裡相互打鬧;我們深陷生活的泥潭而不自知,反而洋洋自得;我們成了昨日年輕的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從青蔥少年變作油膩大叔。

雖然處境艱難,然而我們依然不知道自省;雖然人過不惑,可是我們依舊有無盡的疑惑。我們疑惑這世間的走向,為何不依照我們的理想;我們疑惑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為何複雜到千頭萬緒、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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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們也會記起昨日年少時候的夢。那時候天仍然湛藍,大地依然廣闊無邊;那時候水依然清澈,少年的未來也充滿無窮的變數。因年輕而無畏,因為變數無窮而希望無限。

少年時代一去不復返,我們難以避免地走入中年的血戰。壓力層層遞進,將我們打造成合格的社會零件;再以層層重壓,磨平我們的稜角,讓我們渾身上下充滿刀砍斧剁般的傷痕。我們成了合格的零件,最終成為磨損的零件;我們承擔生活的重壓,最終在重壓之下變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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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肉體化作的春泥之中,將會萌發未來一代種子新生的嫩芽。他們也將同樣經歷夢幻般的少年時代,隨後也將如我一同領略社會的殘酷。競爭面前,談何父子兄弟?內卷之中,哪有同學少年?

對此我無法可想,惟願他們慢一些長大,晚一些領略這避無可避的徹骨冬天。

讓我在中年血戰的沙場一角,預先埋下希望的種子;希望來春種子能夠發芽,也願明天更美好,未來的少年們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