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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沂水甘食其力所得的芸生

各有各的特點、各有各的故事,每一個人的特點和故事彙集在一起,舍卻特殊、抽取一般,那就是中華民族的特點和故事,是我們生生不息勞動人民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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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種地吃土,精神、文明的根基也在鄉土中。因此離不開故國家園的熱土是宿命,更是一種堅持與守護。而如今當我們認識到糧食危機時,還有多少人盤踞在土地上難以割捨幾乎與沉澱在基因中的黃土地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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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崔家峪集上,當然幾乎都是些懷揣這種情懷的老年人們。他們守著攤子做小買賣,賣些批發來的傢什、相當一部分是筐頭子、提籃、柳條等黑白條匠的手工活,一些粉皮、煎餅、菸葉子、各類菜蔬的農家自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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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趕集擺攤,無非是藉著各種行市將地裡的出產和手藝變現成買化肥、農藥、種子、工具、鍋灶、油鹽等農耕生產、家庭生活的必需品、所需品,這種經濟活動壓根還是小農經濟的一種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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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農經濟聽著落後,不隨時,可看看廣大農村哪裡不是這種經濟模式的背景呢。我們的人口基數在那裡、第一產業在那裡,文明的根基在那裡,即便我們的身體因為考學、找工作、農轉非、吃國庫糧、打工而離開了農村、北漂南泊的,但我們的靈魂並不一定從泥土裡拔出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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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些厭惡土地的、逃離山旮旯的,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當他們一天終於塵埃落定一般沉澱下來的時候,那麼故鄉的月亮被驀然發現映照在自己柔軟的沾滿夢痕的天鵝絨枕頭上。自己不知道辜負了這輪迴了多少個歲月的玉輪冰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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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集市上看到擺攤賣農具的老人從布袋裡摸索出黑皮地瓜面的大包子,就著蒜瓣吃得香甜甘美,不由得產生了莫名的豔羨。這地瓜皮子包子時老媽媽子給蒸的呢,包得嚴絲合縫的到了集上都還溫溫熱,這帶著土地孕育、汗水澆灌的成果,被老伴做成一頓適於脾胃肚腹的俗家鄉饌,這是各種奉獻凝結成的愛,在老漢缺齒沒牙的口裡咀嚼出鄉村特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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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家的餛飩攤子上,是老少三代吃餛飩、吃大方豆腐。老漢居北為上,兒子在南對坐,當中靠西的是舉著肉餡燒餅吃的家庭希望。大方豆腐早就被篦成條塊,再舀一勺五毛錢一份的自產椒子蘸水,就是爺仨的飯菜呢。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不用喝酒,單是這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就足夠老爺子喝一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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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明顯是在外工作的,他的兒子估計也不是鄉下長大的,但有父母、有老家在,他就托兒帶妻地奔回來,循著對兒時家園的記憶,領著孩子一起領略一番自己兒時的時光年華。老父親臉上煥發的除了兒孫人丁興旺的榮光,對生活的適宜的滿足,更有那多少年不變的酸漿豆腐的滋味,串起了老少三代人對自己生養之地的掌握與把持。血緣關係維繫了親情、而這些本土的滋味便是我們對故鄉那念念不捨的情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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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五保戶的老人,在空閒的水泥臺子哪裡獨斟獨酌,豬頭肉、鹹菜、又上賣熟食攤子那裡要了鵪鶉蛋,本來要四五個就行,結果給了二十幾個。他一直坦誠布公地笑,覺得滿意,國家能給的都給了,即便是趕集的攤子都照顧他一下,莊親鄰居見了也過來親親熱熱說幾句話,做一小霎,所以看樣子他活得舒坦滋潤,從前“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是戲謔、是無奈、是尷尬、是自嘲,而如今竟然似乎是他現在最適宜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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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社會文明不文明首要看看它的底層人群生活怎麼樣。如果從歷史上順著比較,這種進步是有目共睹的,自己沒能力,還有國家管著呢,舉國之力就是大家之力,一個幫一百個不好幫,一百個幫一個就好幫,道理淺顯易見;如果再從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心理上看,那這五保戶身上的變化也是對社會變化的管中窺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