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關於喝酒的文章，不能變成寫美食。但喝酒往往離不開下酒菜，寫下酒菜也就是“酒伴侶”，並沒問題哈。
豆腐，是中國乃至東亞的一種傳統食品，歷史悠久，製作不復雜，營養豐富，味道也不錯。沒有吃過豆腐的中國人，估計沒有吧。瞿秋白《多餘的話》結尾甚至是這樣寫的：“中國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東西，世界第一”。
但豆腐似乎並不太適合當下酒菜。不是因為豆腐不好吃，而是通常來講，下酒菜需要有點“嚼頭”，啃噬起來“得勁”，並且能消磨時間，所以花生米、鴨爪之類下酒特別合適，而豆腐多太軟爛，咬起來沒有感覺。試想，梁山好漢下館子，不是叫“來兩斤熟牛肉”，而是叫“來兩塊大豆腐”，是不是會讓人啞然失笑。瞿秋白就義時，喝了一斤白酒，也並沒要求用他認為最好吃的豆腐下酒。
據說在北方有句俗話“豆腐下酒，不如餵狗”，沒有查到出處，不知道確切的意思。我猜測，可能是說用豆腐當下酒菜，少了那麼點感覺的意思吧。最近在自媒體平臺上，看到一位山東哥們，每天買菜做個一葷一素之類，然後喝個三兩或半斤白酒，吃得很爽，展示自己滋潤的小日子。我留意了一下，他幾乎從沒用豆腐當過下酒菜。
不過，有一種說法，豆腐下酒對身體有益。法制晚報上登過一篇文章《豆腐下酒 可防醉酒傷身體》，說可以在飲酒時吃些豆腐。豆腐可以減慢酒精的吸收速度，且豆腐中含有豐富的維生素B1和半胱氨酸，這些都是解酒良藥。但我想，如果用豆腐下酒，會比較清醒，完全沒有那種暈乎暈乎的感覺，那喝酒也沒什麼意思了吧？喝酒是圖什麼呢？還不如不喝，真的是“豆腐喝酒，不如餵狗”了，呵呵。
說豆腐不適合下酒，也並不意味著沒人用豆腐當下酒菜。其實，皮蛋豆腐就是常見的下酒菜。皮蛋豆腐的做法也非常簡單，可以放薑末也可以放剁椒，上海人甚至只放醬油，但味道都相當好。特別需要說的是，皮蛋豆腐一般用內酯豆腐，非常細嫩的一種豆腐。這種豆腐怎能下酒呢？我想，可能一是裡面有皮蛋，皮蛋還是有點嚼勁的，二是皮蛋豆腐只是正菜之前的小冷盤之一，並沒人只用皮蛋豆腐下酒吧？
對了，豆腐雖然比較軟爛，沒什麼嚼勁（少數做法除外），但眾所周知，豆腐還有個兄弟叫豆腐乾，是豆腐脫去了大半水分而成。豆腐乾，不但與豆腐的口感完全不同，而且可以說非常適合當下酒菜。作家葉靈鳳就曾說，他家鄉（南京）五香乾的特製品，叫秋油幹，黑而且硬，最耐咀嚼，可以送茶送酒，“相傳金聖嘆臨刑時所說，伴花生米同吃，滋味不殊火腿者就是此物”。
我這裡想補充一句，飲酒掉腦袋的清代文人金聖嘆（就是咪蒙寫的那個“好疼的金聖嘆”）臨死前告訴兒子，豆腐乾與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清哥親測，所言不虛。
（“清哥說酒”第249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