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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煙熏火燎的香腸臘肉,記載著童年中愛的味道

兒時特別饞肉,大人常常叫他“肉娃娃”,每餐都想吃肉,但家裡兄弟姐妹多,父母收入不高,關鍵是買肉還要憑票限量才能買到,因此,一到年底,爸媽張羅來做香腸臘肉,便成了我極為期待的大事。

先和媽媽去菜場訂好大塊的五花肉和豬小腸,如果有鄉親們送來自家喂的土豬肉,那就更好了。辛勤的母親手腳麻利地洗去了一整塊肉的切丁,不一會兒,她就看見菜板上堆滿了四四方方的小肉丁,這才剛剛開始。那時候沒有絞肉機,全靠手操作,母親不停地切肉,直到把小肉丁切碎,加入花椒,油鹽等調料醃製備用。

晚上,爸爸下班回來,收拾完家務活,他便挽起袖子,和媽媽一起把切好的肉塞進豬小腸裡。當我自願為它們打氣時,我覺得它很神奇,就像變戲法一樣,只見爸爸用一個小鐵環套在細長的小腸邊緣,向裡面吹氣,本來癟了的腸子慢慢鼓起來,就像一個細長的氣球,媽媽便用筷子把肉往裡塞,每塞到一定長度,就打個結,然後媽媽迅速地看了我一眼,我便馬上用細線將結纏好,爸爸一邊指導,一邊說:“一定要纏緊才不會松啊!”

一碗煙熏火燎的香腸臘肉,記載著童年中愛的味道

老爸老媽一邊做香腸,一邊聊天,家長裡短,奇聞趣事,各人說說笑笑,我聽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兒,一節香腸就做好了,老媽用繡花針在香腸上快速地紮了幾下,我疑惑的問,老媽說這樣蒸的時候,腸上有一點縫隙,裡面的肉就不會從腸裡脹裂出來,這叫留有餘地。

所以,製作好的香腸如何才能保持長久呢?這裡有一個關鍵步驟:煙燻。在童年時期,我也很樂意這樣做。由於城市裡沒有熏製香腸的地方,必須到鄉下去,所以離家40公里的小舅子便成了一個理想的地方。小舅子住在鄉下,在他家附近的小河邊搭了個臨時棚屋,棚下鋪滿了翠柏,棚架上掛著香腸臘肉,點著了柏樹枝,沒有明火,只有點著樹枝的煙味,一時只見煙熏火燎,聽到樹枝噼裡啪啦地烤,聞著香腸成熟的油滴香味,便從河邊飄走了。

通常熏製的時間較長,大概一天左右,晚上在小舅家吃完飯,爸媽將熏製好的香腸放進袋子裡,大家都心滿意足地趕回家裡,我疲憊不堪地回到家睡覺,母親還會把勝利的果實一串串地掛在陽臺上瀝乾水,等我看見這些凸起豐滿的戰利品在風中飄蕩,一種莫名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最後,等到過年的時候,媽媽會慷慨地切一大盤香腸臘肉,讓我們吃得夠,一片片晶瑩剔透的香腸,咬一口流油留齒,再下一盤白米飯,真是美味極了。

一碗煙熏火燎的香腸臘肉,記載著童年中愛的味道

於是,我們一起吃了一碗碗香腸臘肉,慢慢地長大了,後來又吃了很多種口味的臘肉:廣味、京味、黔味、川味,但最令人難忘的還是爸爸媽媽和我親手做的那種味道。

如今父母都是老老實實的老頭兒了,再加上從健康飲食的角度來看,熏製的香腸也逐漸退出了餐桌舞臺,但當我偶爾回到老家,媽媽說那是用土豬肉做的香腸,我還是會忍不住夾上一塊細細品嚐,彷彿其中有著不一樣的滋味——那是童年溫暖的回憶,滿滿的愛意。

一碗煙熏火燎的香腸臘肉,記載著童年中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