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陳智鵬
儘管海巖的小說《玉觀音》至今已有多個版本的影視劇，但最讓人印象深刻、備受好評的無疑是2002年電視劇版。作為編劇，海巖在忠實於自己的原作與符合影視化改編劇本間找到了極佳的平衡；導演丁黑及其團隊透過電影般考究的鏡頭語言，張弛有度且有藝術美感地敘述了故事；每個角色的演員都絕對稱職，特別是女主角安心，不僅是演員孫儷個人職業生涯中最好的角色之一，也是中國影視劇歷史上塑造的最鮮活和讓人難忘的女性形象之一。還有一點不得不提的便是作曲家葉小鋼所作的配樂。
整部電視劇配樂總體風格抒情而大氣，葉小鋼突出的旋律才華，更使得幾乎每段配樂（包括一些功能性的場景音樂）都有極強的可聽性。之後的若干年裡，我重看過好幾遍2002版《玉觀音》，一半是因為這部電視劇本身極高的品質，還有一半就是為了能再聽聽它的配樂。
2010年，《玉觀音》電視劇原聲CD出版，得知訊息的我立刻購買了一套，且至今仍是最常聽的唱片之一。有了這套CD，讓我可以更方便和集中地欣賞音樂，音樂的完整性和音質的清晰度與在劇中欣賞相比也有了質的不同。
相信每一個看過2002版《玉觀音》（哪怕只看過一集）的人，都會對片頭音樂印象深刻，因為它實在是太美了。鋼琴緩緩獨奏出澄澈質樸、不含一絲雜質的“玉觀音”主題前半部分，接著在豎琴琶音襯托下，絃樂在低音區輕柔地重複一遍，鋼琴再接回來把主題的後半部分續完。之後是鋼琴融入整個管絃樂隊中，在高音區一起用較強的力度和鮮亮的色彩再次呈現“玉觀音”主題的前段，音樂在鋼琴獨奏主題後段及漸弱的尾聲中結束。
原聲CD的第一首曲目正是作為電視劇片頭的“玉觀音主題”，但不同的是，收錄在唱片中的版本速度慢了不少，且整個樂隊演奏主題的這部分還移調重複了一遍，重複完的主題後段改為小提琴獨奏，這使得音樂的色彩有了更多對比，情感也顯得更為細膩。之後，電視劇裡伴隨劇情或人物形象、情感出現過的音樂段落逐一以“原汁原味”的姿態“亮相”。透過音樂，我們彷彿再一次“看”到劇中憂鬱的楊瑞、可憐的鐵軍、痛苦的毛傑、深沉的潘隊長，再一次感受到母愛的溫暖、父愛的寬廣、潑水節的歡騰、南勐河的靜寂、緝毒大隊的英勇……
在宣傳演錄陣容時“豪華”“頂級”等詞都已快被用爛的今天，我真不知道還有哪一部中國影視劇的配樂同時彙集了李心草、俞峰、張藝三位一線優秀指揮家以及中國愛樂樂團和中國交響樂團這兩大“國”字號樂團，還有張維良、陳敏、劉雲志、陳允、朱樺等一眾獨奏與獨唱家。由李大康擔任顧問的錄音團隊，則讓音樂家的精湛演繹得到最真實的記錄與最大程度的還原。
由於唱片時長所限或其他原因，常會有一些在原片中出現過的音樂最終沒有被收錄進影視劇原聲帶的情況。金無足赤，《玉觀音》原聲專輯也沒有例外。特別是有兩段我非常喜歡的配樂沒能選入唱片，甚感遺憾。一是作為1至13集片尾曲、由孫楠演唱的歌曲《幸福相守》的樂隊演奏版，劇中它常在戲劇矛盾尖銳處或人物情感高潮處響起，旋律迂迴哀婉，情感濃烈熾熱，讓人很是感動感懷。沒有選入原聲碟，估計主要因為該曲原作者並非葉小鋼而是音樂人徐磊。
另外一段，是當女主角安心回憶老家時響起的“清綿橋”。它的清新唯美不亞於“玉觀音主題”，讓人宛如置身青山蔥綠、清水連綿的世外桃源之中。細心的人可能會發現，後來葉小鋼為北京奧運會開幕式表演所作的“星光”音樂段落中，有一部分聽上去與“清綿橋”頗為相似。對此，作曲家在一檔電視訪談節目中有提及，大意是他本人覺得“清綿橋”這麼好的旋律、這麼好的靈感就用在電視劇裡的一小段有點可惜了，而奧運會正好給了他把這段小音樂寫成大作品的機會。這應該算是作曲家本人給予我們《玉觀音》原聲為何不收錄“清綿橋”的解釋了。
按下版權、作者取捨和其他各種現實問題不表，單純從賞樂角度而言，聆聽《玉觀音》全劇配樂，卻少了幾個劇中極為重要或極為精彩的音樂篇章，總是比較遺憾的。當然，瑕不掩瑜，從創作到演錄，《玉觀音》原聲絕對能稱得上是中國影視音樂中的翹楚。最後友情提示：如果有聽眾是在音樂會上聽到葉小鋼《玉觀音組曲》而知道有這麼一部作品並且喜歡的話，那麼我強烈建議再去聽聽這套雙CD的原聲碟，因為聽完你會發現，《組曲》之美僅是《玉觀音》原聲之美的十中一二。
- THE END -
“星標”
音樂週報
微信公眾號
不錯過
每條推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