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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安天下”徵文選登(51)徐泰屏 || 常記“米飯有眼睛”

“糧安天下”徵文選登(51)徐泰屏 || 常記“米飯有眼睛”

常記“米飯有眼睛”

■徐泰屏

說起一粒米的得來不易和農民們的艱辛,對於我這個農家孩子而言,感觸頗深。不過,我首先想到的還是在我七八歲那年,

父親

對我進行“每一粒米飯都有眼睛”

的那次

訓誡

“糧安天下”徵文選登(51)徐泰屏 || 常記“米飯有眼睛”

上世紀六十年代末,雙季稻和雜交水稻在我們鄂南一帶還沒有推廣普及開來,大多數莊戶人家在春夏之交,幾乎都是靠著“野菜和米煮”才能熬過那段青黃不接的日子。

一天早晨,就在我狼吞虎嚥地扒拉完碗裡的米飯,然後停箸放碗準備背起書包衝向學校的當口,卻被父親一句“等一會”的喝令叫停在了飯桌旁。

父親先是將我沒有吃乾淨飯粒的碗端到自己跟前,然後用筷子把碗內及邊沿沾著的飯粒,像掃帚掃地一般掃到碗底,再把我掉落在飯桌上的米

飯一粒一粒揀到碗裡,最後把碗就到自己的嘴邊,將歸攏到碗底的米飯一粒不剩地全部扒到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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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他用滄桑的

眼注視著我,一字一句鄭重地對我說:

“兒子,老人們說,每一粒米飯都是有眼睛的,老天爺在頭上看著呢,糟蹋糧食多了,落雨天出門是要遭雷劈的。

”嚥了一口唾沫之後,父親繼續對我說:

“從今天起,你要給我記住,每次能吃多少飯就盛多少飯,要把碗裡的米粒舔乾淨,吃飯時不能胡亂扒,絕對不能

把米飯

灑到飯桌上!

父親這種充滿了唯心主義的“米飯有眼睛”的

說法

,在當時真的嚇到了我

雖然這幾句唬人的訓誡之言充滿了濃厚的

封建迷信

色彩,但它卻讓我帶著對於父親話語的絕對相信,在少年歲月裡有了對於糧食的最初信仰與敬畏。

1979年,我經歷了高考落榜,回到父親身邊,在老家的土地上“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當了整整13年農民。

13年來,我與一株株水稻相依為命,

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之下,學會了泡種催芽、扯秧插秧、施肥除蟲、薅田除稗、割稻脫粒、礱谷成米…… 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親身實踐中,我不僅對一粒米飯的前世今生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也讓我在後來每每默讀《憫農》的詩句時,總是禁不住心潮翻湧,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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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我與本地的一眾文朋詩友相聚在縣城的一家酒店裡。在席間盛飯時,我不慎將一小坨米飯掉在了餐桌上,於是我立即放下盛飯的勺子,用手揀起掉落在餐桌上飯粒,很自然地放進了自己嘴裡,三兩下就吞了下去。不料我這一作法,竟然被坐在我左手邊的一位文友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上。

翌日早晨,那位文友橫豎撇捺地與我發來一則微信文字訊息,大意是:你一本市“大作家”,竟在一眾文朋詩友面前把掉落在餐桌上的飯粒不管不顧地揀到嘴中,吃到肚子裡,可見你的本色和品性云云。看罷他的這縷喟嘆,我先是回覆了一個笑臉,接著與他回覆了幾個字:每一粒米飯都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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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將父親

訓誡

“每一粒米飯都有眼睛”的

故事,絮絮叨叨

地講與他聽

……

作者簡介

徐泰屏,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中國作家》《長江文藝》《散文》等報刊。出版散文集、詩集6本,散文集《流年留言》獲湖北省咸寧市第二屆“香城泉都文藝獎”(文學類)金獎。